繁华耀世

叶远可以闻见冷。


风是冷的,月是冷的,这冷是无边的,似乎隐约有虫相对和鸣。


他盘腿坐在阳台上,含着一口深秋,沉入阔大的阒静,思绪呈网状张开,捕捞虚不盈捧的空。叶远是平原上的岩峭,血慢慢流着,时间也慢慢流着,风化着他的身体,几乎侵蚀出一个能走进人群的形状。


他确乎走进人群之中,已然成为了流进死水潭的河渠中的一滴。


他被剥开,被藏进泥土和草根之间。


这寂寥又从何而来呢?


他想起蛋糕上熄灭的蜡烛,黑暗是石蜡的臭味;他想起灌满口腔的北风,没有莹白细雪,只门卫室亮着一盏惨白的灯;他想起灼烧视网膜的骄阳,水花里浮动着彩虹,树影压来;红叶挂满了墙,摇摇欲坠,萚叶踩起来干脆又软韧,枫藤裸露出来,已经老了;又是秋,根源几乎是无可溯的,就像虬结的树枝,根不知往何处。


天上的光和地上的光对望,是始自地平线处对称的辉煌明亮。


叶远闻见冷,冷铺天盖地地压来,钻进骨头缝里,他忘记自己只穿着单衣。他的睫毛颤了颤,坚不可摧的透明围城从眼睑轻微地撕裂。


石蜡味的灰尘要填满他的肺,要他不得呼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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